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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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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會

轉眼過去半個月,林渝一天三頓按時上門,郁時川懶懶散散,像只被投餵的貓。

這天晚飯過後出門消食,郁時川趿著拖鞋在公園抽煙。

傍晚的洹縣風景很好,淺藍橘紅橙粉糅雜成碎影,氤氤氳氳散在天幕。橋下波光粼粼,兩旁伴著的都是青草香。

晚飯後散步的人很多,有的是牽著繩子遛狗,有的是不牽繩子遛娃,還有小老太太搖著蒲扇走路一顛一顛,小城鎮有小城鎮的幸福人間。

忽地,幸福人間被打破了。

小樹林入口一片嘈雜,男女老少圍了一片,郁時川閑著也是閑著,掐了煙頭踱步過去看熱鬧。

一中年男子倒在地上捂著蛋,神情痛苦,好似落下了什麽終身殘疾。

旁邊一個熟悉的小鬼,手裏還攥著行兇工具——一根撬棍,對著殺豬般嚎叫的男人就是一下,亮晶晶的眼睛裏滿是把人揍翻倒地的興奮。

圍觀路人趕緊上前去攔,七手八腳地把中年男子扶起來,有人驚呼:“呀,這不是洹小的王老師?”

還有更多人認出來惡名昭彰的林起,說到他語氣就自動轉換成鄙夷、不屑和訓斥:“學生怎麽還打起老師了?真是無法無天!”

“他你還不認得?有娘生沒娘養,什麽壞事幹不出來,以後遲早進監獄。”

“那也不能當街打人吶?他哥呢,他姑姑呢,小精神病真就半點不管了?!”

吵吵嚷嚷的全是對林起的辱罵,就是沒人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,還有幾個男的一臉伸張正義,直接把他手裏撬棍奪了要摁倒在地,林起反抗,男人伸手就打。

“啊!!!”一聲慘叫驚飛棲雀,郁時川擰住男人手腕,再使點力就能掰折,陰森森掃視眾人,“三個男的一起欺負一個半大孩子是不是?”

他眉毛一壓就是一身匪氣,其餘人都有點怵,剩下兩個男的退後半步,有人夾在人群裏喊:“這孩子打老師你是看不見吶?出頭也得分清楚是非黑白吧?”

郁時川咧開嘴,皮笑肉不笑:“你他媽這麽明辨是非怎麽不去當警察,躲這對著一小孩瞎逼逼你媽?”

那人被他拿話一堵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,郁時川低頭問林起:“你為什麽打他?”

林起從地上爬起來,這小孩頭腦簡單,分不清場合,此時照著郁時川,居然迎面來了一句:“我操,真帥!”

郁時川被他無語住了,加重語氣重覆了一遍:“我他媽問你幹嘛打他!”

林起這才慢半拍抓住重點,憤憤看了地上男的一眼:“我掏鳥蛋,這死肥豬說我違反校紀校規,要懲罰,把我帶到林子裏掀我衣服。”

他憤怒,破口大罵:“公園裏的鳥也歸學校管?他是不是以為我是傻逼?我氣死了,就揍了他!”



小孩子頭腦簡單也是有好處的,郁時川看了兀自憤憤不平的林起一眼,心說傻子有時候更能保護自己。

他蹲下身去揪起男人衣領,男人滿頭冷汗,痛得五官扭曲。

郁時川冷冷丟下一句:“操你媽的死煉銅癖。”說完一拳頭照他那張肥臉揍了上去。

林起歪打正著,抓獲了數月來讓家長們憂心惶惶的煉銅癖,被派出所當眾表揚。

林若宜聽說了前因後果之後都不知道怎麽謝郁時川,連連喊他來理發店做發型,剪吹燙染統統免費。

林起那天見識了郁時川的身手,從此以後一看到他就雙眼放光,滿臉崇拜,死纏爛打要拜他為師,學揍人!

郁時川敷衍他這種笨蛋連腦子都不用轉,開口就編:“你學會解二元一次方程了才配入我門下。”

考倒數第一的小學生哪會解二元一次方程!這跟讓林起找根繩子自己吊死有什麽區別。

遂心碎作罷。

又是傍晚,火燒雲燃在天邊,林渝給郁時川做完飯,抱起他前一天晚上換下來的臟衣服扔進浴室。

滾筒洗衣機嗡嗡轉動,林渝回到客廳,躊躇了一會,在郁時川對面坐下來。

這段時間他都是做完事就走,介懷那天郁時川的偏見,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。

可惜郁時川神經大條,壓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,或者說咂摸出來了也沒興趣在乎。

郁時川還在大快朵頤,一口一口吃得盡興,林渝沒有啰嗦,直入主題,開口道:“郁哥,謝謝你。”

郁時川知道他是為了林起道謝,眼風都沒掃一下,專心致志挑魚刺:“跟我沒關系,是林起把他撂翻的。”

林渝低頭,手放在膝蓋上,是個有些苦澀的姿勢,他低聲笑,說:“小起太調皮,不受街坊鄰居的待見。那天他打人,別人看到只會覺得又是他性格惡劣屢教不改,不會想到問一句為什麽。”

“他們說你幫他說話,總之,謝謝。”

林渝語氣很真誠,他眼型柔和,瞳色又淺,這樣真摯看人的時候就會顯得很專註,專註到甚至有些柔情。

郁時川是個二十當啷歲的躁動青年,來了洹縣這麽久,除了那天跟林渝逢場作戲親那麽幾口,清心寡欲,就沒嘗過肉。

他原本因為郁其野搞遷怒,連帶著看林渝這種年紀差不多的也不順眼,但這麽半月多相處下來,那點偏見早煙消雲散了。

此時對著水靈靈嫩生生的男大學生,一腔yin欲就有些蠢蠢欲動。

他眼神晦暗地看了林渝幾眼,停住了筷子:“你真想謝我?”

林渝不明所以,乖乖點頭:“你放心吧,我會把你照顧得很好的,你以後住在這兒什麽都不用操心。”

郁時川勾起半邊鮮紅的薄唇,跟大尾巴狼看小綿羊似的,似笑非笑:“照顧啊?”

姓郁的淫棍一只手不懷好意摸到了不谙世事男大學生大腿上,感受到手下肌肉倏然緊繃,歪著頭瞇起眼,眸子裏帶點貓科動物的狡黠:“有些電影裏拍得好,上/門服務的家政人員都得帶點特殊服務。”

他聲音變輕,懶洋洋又勾人的腔調:“你有嗎?”

林渝目光閃爍,像手足無措的無害羔羊,越是純良越是引誘,郁時川心猿意馬,另一只手摁到林渝後頸,淡紅的唇瓣近在咫尺——

“哥!!!”

忽然窗外一聲大喊,屋內旖旎氣氛蕩然無存,郁時川火冒三丈,單手用力打開窗,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兔崽子把他好事攪黃!

是林起。

林渝今天在郁時川這兒耽擱太長時間,兩個崽子餓死了,石頭剪刀布,林起永遠輸,被派來找哥回家掌廚。

林渝心臟撲通撲通跳,郁時川剛剛手馬上就要摸到重要位置,突然撤走,他情不自禁生出一股失望。

林起還不知道即將面臨晚飯吃香菜涼拌折耳根的悲慘命運,一蹦一跳沖到郁時川門口,像只無理由撒歡的哈士奇狗崽:“林爻教我學習,我馬上就會解二元一次方程了,師父等我!”

郁時川對著這二不兮兮的小孩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麽了,一臉煩躁地擺了擺手:“等你媽,趕緊滾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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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風繚亂,暑氣難散,郁時川今晚被久違的撩起了火,晚上就怎麽也睡不著。

自我服務總覺得差點意思,郁時川一臉煩躁地扔了手裏的衛生紙,在房間裏踱來踱去,最後還是一抓頭發,給林渝撥去了電話。

嘟嘟幾聲響,那邊接得很快,林渝好像是已經睡了,帶著點鼻音:“郁哥?怎麽了。”

郁時川說:“我要吃宵夜。”

大晚上的吃個屁宵夜,他今晚明明狠狠扒了兩碗飯。

林渝有些無奈,嗓音悶悶的,好像哄小孩:“冰箱裏有剩的粉蒸小羊排……”

還沒說完就被郁姓惡霸惡聲惡氣打斷:“我要吃宵夜,半小時之內滾過來!”

沒法,老板有需要,就算是半夜三點也得爬起來,這就是社畜的悲哀。

林渝睡眼惺忪,換好衣服輕手輕腳出了門。

寧茂路離他家不遠,沒有半小時就到了郁時川樓下,林渝掏出鑰匙開下面小花園前的鐵門,開到一半被一股巨力扯了進去。

“嘭”的一聲響,背砸上鐵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尤其清晰,親吻暴風驟雨般襲來,林渝只楞了一秒,就掐住郁時川的腰把他反過來壓到鐵欄桿上。

激烈熾熱的呼吸在彼此之間糾纏,郁時川的親吻方式和他這個人一樣兇狠粗暴,但也更令人血脈賁張。

林渝終於在濃稠的夜色下撕開一點點溫柔馴順的偽裝,捉住郁時川的手腕,修長五指將鐵欄和他的皮肉死死綁在一起。

郁時川在激吻的間隙中仰起頭,喘了幾口氣:“沒想到你小子真親起來的時候還挺帶勁。”

人還在院子裏,他就直接要去扒林渝休閑短褲的褲腰,林渝一只手向下按住了他的手,氣息也有些不穩。

“郁哥。”

雙唇被吮得充血,在月光下照出一層瀲灩水光,郁時川看懂了他的意思,這是還對那天晚上的話耿耿於懷。

精/蟲上腦的時候什麽軟話都說得出,郁時川都沒把那當回事,揉著他的後腰不過心地哄:“知道了,對不起嘛寶貝兒。”

之前還鄉巴佬,現在就寶貝兒了。

狗男人。

斜刺裏忽然冒出點響動,林渝身體一繃,朝聲音來源地看去,聽到了一聲貓叫。

只是不知道哪兒來的野貓。

郁時川扳他的臉,像誘哄純情少女的渣男:“別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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